她和她的她

一部剧如果想走捷径取得成功，社会议题大于题材，大于主题，大于剧情和演员，3她就是典型的，共情大于其艺术性。关于女性题材女性主义社会议题部分就不夸了，非常棒，是支撑我看下去的动力，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自我疗愈，所以完全没快进看得津津有味。但是，这个剧作为艺术作品还是网飞的剧，人物和剧情上真的很想吐槽。

年入几百万的女强人有着不幸的童年，遇到无脑男猥亵性骚扰，竟然没有一点反抗措施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问为什么？虽然很违和，但可以理解：因为女主解离，因为小时候就没有得到他人的帮助和解，所以不相信别人，不认为反抗可以得到解决，这里ok没问题，可是为什么第8集，穿越回来了，相当于只是给观众演绎了一遍她很严重解离的过程，回来立刻就选择主动反抗了呢，可是又为什么在领导办公室对质现场，全程核心只会表达一句：“我说了不是我”，其它啥也说不出来，这真的是女强人沟通的思维逻辑吗…

还有很多人物立不住，不过介于你可以说都是幻想，不是真实存在的，但是师母这个角色，最后结局（现实）为什么也要为了和解而去说那番愧疚的话啊，这个人物到这里瞬间就不合理了。做这种事的人，在没有任何刺激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直面自己的愧疚的，尤其是如此偏执如此要维护自己的老公和家庭宁愿违法害人也不承认事实真相的人，她绝不可能在老都老了的晚年，没有谁找他麻烦（女主及周边的人现实中都没有找过她最后，相当于她和坏人当年的事情后就没事了虽然还是遭了很多报应），有一天突然坐在阳台，莫名其妙对着中风了的老公，哭得声泪俱下说着反省和愧疚的话，这怎么合理呢？这难道不是为了给女主找一个和解大结局而硬编的吗？相比之下，解离幻想里，师母到最后都死咬着当年自己没错，都是别人的错，自己也很可怜很辛苦，才比较真实，因为这种人需要给自己不断不断的洗脑和自我催眠才能活着如果信念崩塌人会疯掉。

最后果不其然将各种重要人物，莫名其妙，光速发展，也不管什么原因什么理由，排着队挨个以各种形式就和女主一一和解：死去的爸爸弟弟，多年恩怨的妈妈，同样受侵害的圣华学姐，多年不联系的聚会见面都不打招呼的闺蜜，所有人都在一集中排着队出场，突然就和好了，这样真的很像公益广告宣传片的结尾，大家都知道最后肯定是这个结局，可是真正重要的是，怎么达成这个结局的？

那是怎么达成的呢？就是车祸导致的严重解离。

你说这是解离，可真正的严重的解离，怎么可能让女主在幻想与现实中来回穿几次，将一些人物自我美化或者想象剧情走一遍，醒来就能自愈的吗？

可这其实，不就是穿越吗？如果人人都有穿越回当年的机会，那确实是可以自愈挺多问题的，但导演没说这是穿越，他说是解离。那这就是投机取巧了，问题就在于，什么都想拍，女性议题，社会困境，悬疑穿越，警察破案，性侵，性骚扰，啥都想拍，最后啥都没拍好。

这部电视剧，发现真要简洁起来，粗暴的一句话就可以概括，一个女学生被自己的理化老师强暴猥亵，并在长大后的一次性侵犯后严重解离，最终被治愈的经历。但是我想说可能远远不止这一句话。

在观看时我震惊于导演不避讳的表达。直接地将谢志忠强暴林晨曦的画面拍摄出来。女生被推倒、被扯掉的白色黑点内裤、上下抖动的镜头、谢志忠沉沉但兴奋的呼吸声，一遍又一遍说着“忍耐一下，再一下”被雨淋湿后林晨曦的头发洒在沙发上，眼睛死死盯着天花板。

我震惊于这个故事，这些不避讳的镜头。我一边震惊一边在想我为什么要看到这些感到震惊，这也可能只是我所认为的“毫不避讳”的镜头。是不是看被“包装”精美的影视看多了，会震惊于这些身处另一个文化环境中的人眼中会觉得稍稍“避讳”的镜头呢。

解离，我新认识到的一个概念。我喜欢的一个作家林奕含，她这么解释解离。她说，所谓解离，以前的人会叫他精神分裂，现在有一个比较优雅的名字，叫做“思觉失调”。但我更喜欢用柏拉图的一句话来叙述它，就是灵肉对立。是因为肉体受到的创痛太大了，以至于我的灵魂要离开我的身体，我才能活下去。

她回忆第一次解离是在19岁，站在离住所不远的大马路上，好像突然醒了过来，好像那时候在下着滂沱大雨，好像是被大雨淋醒了一样。她低头看看自己，衣着很整齐，甚至仿佛打扮过，但是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的门，去了哪里又做了些什么。细节的刻画，我想到了剧中林晨曦穿着牛仔衬衫站在雨里，站在马路中央，站在阳台上。林奕含说，解离是比吞下一百颗普拿疼被推进手术室洗胃还要痛苦的事。

我无法感同身受解离的痛苦，所能感知到的关于解离的一切也只是通过医学理论、患者自述和镜头语言，但让我最感到悲痛的是这本是她们不必经受的，我无数次希望剧中的谢志忠，现实的李国华们是真的死掉。但也会忿忿，死掉就能抹去伤痛吗

很多人说这是剧版的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但是最终还是美好温暖的结局。林晨曦从黑暗走向光，原谅了她的父亲，拥抱了自己的爱人李皓明，相信自己是值得被爱的，被整个世界所爱，被日光所爱，被层层袭来的海浪所爱。“戴着镣铐起舞很艰难，何况还跳得那么好”。

剧里谢志忠中风残喘，现实李国华在不知名机构任教。我不相信人性本善的观念，我始终觉得不侵犯不应该出于天性，而是应该出于对法律的畏惧。林奕含在专访中说，人类史上最大规模的屠杀，是房思琪式的强暴。这是社会性的罪行，是从上到下的漠视，某种程度上的默认。但还好已经把房思琪的故事拍成了影片，从俗女养成记到她和她的她，台剧真的已经next level了。

第一集

1. 新平派出所接到报案，私人养护院一位常年中风的老人谢老师意外去世。 老人有午睡习惯，被护工发现。一直是太太照顾，但是太太手受伤，所以把他转到贵宾病房。 脖子有勒痕。床头有一只鸽子。警察发现窗台有鞋印和土。

2. （生活出场）女主晨曦醒来，发现房间进了一只鸽子，鸽子弄脏地毯。 人物出场，家很大很干净，独居，早起，开宝马。 第一个行为：驱赶“闯入者”，找清洁公司。 广播播报一个护工跳楼案。（第一次出）

3. （职业出场）晨曦办公室接受杂志采访，带出人物职业猎头，非常优秀，人物性格（狼性、专业、干练、金钱至上）

4. 认识骏儒，美国回来的青年才俊，年轻有为，老板表弟，油嘴滑舌，对晨曦产生兴趣。（同事谈话侧写：能力强，不社交，赚钱多）

5. 男友皓明有去美国的出差任务，约晨曦去育幼院看望老师。但是晨曦想提分手。皓明却准备好了求婚戒指。约好晚餐。（侧写：晨曦睡眠不好）

6. 骏儒擅自进晨曦的办公室，借口找笔，实则传达晚上有晚宴，暗示会有晋升机会，打破晨曦不参加应酬的先例。

7. 皓明去晨曦家里打扫干净屋子，留下礼物。（侧写：身份证显示晨曦是宜兰县人）

8. 晨曦参加晚宴，却发现上了骏儒的当。骏儒和太太来打招呼，太太圣华神情恍惚，骏儒让她打完招呼就回家，如同工具人。等所有人走后，圣华主动和晨曦打招呼，说自己是学姐，但晨曦假装不认识。

9. 晨曦出门，刚好撞见隔壁宴会出来一个白衣女孩，她裙子被新郎爸爸不小心泼了红酒，晨曦慌忙躲进厕所，听两人谈话，说是参加高中同学阿巧的婚礼，但是全班只去了两个人。

10. 声音转场，进入高中时代。两个女孩找到躲在厕所里学习的晨曦。 晨曦高中时就是学霸，性格冷淡，但是人缘好。 （悬念：为何晨曦要躲着以前的同学？）

11. 在厕所遇到另一家公司准备挖角。“不知道你对自己现在的年薪满意吗？”（未表结果）

12. 回到宴会，发现领导让一向单干的自己与骏儒合作一个项目，晨曦不满，但隐忍。

13. 晨曦晚上回家，发现皓明的礼物盒子和留言，但是她并未打开。 工作，一直有未接来电，“邱婉芬”，不接。 楼上传来争执争吵的声音。

14. 晨曦出门上班进电梯，遇到一个温文尔雅的爸爸，和一个额头有伤的孩子。

15. 骏儒坐晨曦的车，晨曦谈工作，骏儒却一直想了解晨曦，“你这个人有洁癖，这台车应该没有载过什么人。”打听私生活，故意借中文不好用错词撩妹，但是被晨曦用工作话题挡回去。

16. 见客户艾伦，骏儒提前说了一句，客户因为某些原因不和女生谈，一下子打乱了晨曦的阵脚。骏儒先递上名片，客户一脸不爽问为何找自己，晨曦急于证明自己，一直抢先发言，被客户怼，骏儒顺势说晨曦是助理不懂事。客户和骏儒谈，骏儒留下一句，能力。（工作打压）

17. 晨曦开车回家，车载广播延续播报一个护工跳楼案（第二次出）。领导发来短信，夸奖骏儒。晨曦心烦意乱之时，一辆白车一直紧紧跟踪。晨曦甩不掉，刹车，两车相撞。 晨曦生气下车质问，发现是圣华学姐，她胳膊上有很多自残伤疤。

18. 保险公司处理理赔，暴露林晨曦真名，圣华说你真的很棒，我看到你的报道了。但是晨曦不领情，圣华道歉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我气，但我想和你聊聊。（两人前史有矛盾）

19. 皓明在家做饭，等晨曦。晨曦回来，皓明刚好接到一个类似性骚扰案件的工作电话，晨曦脸臭。皓明温柔喊她吃饭，抚上她腰的时候，闪回相似两个抚腰场景（宴会骏儒抚腰/高中男老师的手抚腰） 男友想提前帮她过生日，但是晨曦不过生日。也不回老家，说因为爸妈都过世了。对男友态度恶劣。男友说了求婚的事，但是晨曦依然无动于衷。 晨曦接到老板“求助”电话，骏儒差点搞砸艾伦的谈判，艾伦非常重要。

20. 晨曦出马，接到骏儒“战书电话”，说艾伦以为你是我助理，“你的能力连助理都不如吗？”挂电话。（工作对抗扳回一城）

21. 晨曦用“韩语”展示能力，保住客户，谈成。

22. 晨曦进公司被骏儒突然强吻，还被骏儒污蔑“这样当众抱我真的不好”。 晨曦听到骏儒在跟领导告状，说自己的坏话。下定决心要跳槽。

23. 晨曦见对手公司的HR，对方提出希望林晨曦结婚，因为漂亮单身女性在公司很麻烦。

24. 回公司，骏儒说知道她去见了HR，说可以保密。晨曦打开骏儒的手，但是骏儒突然恶人先告状，说晨曦又在骚扰自己。同事围观，晨曦百口莫辩。

25. 早上停车场，遇到爸爸打小孩，“干嘛撒谎！”晨曦恍惚，闪回两个片段（男老师的“你为什么要说谎”/骏儒的“没有人会相信你”）

26. 警察局，打人爸爸控诉晨曦砸烂后视镜。但是晨曦不记得了。皓明领走晨曦。 晨曦动了想结婚的念头，因为要进新公司。但是皓明让她先看医生。

27. 皓明回家，看到一个老妇人要进公寓大楼，说自己是林晨曦妈妈。痛哭流涕，说老家的房子要被法拍了，但是林晨曦不管死活。

28. 皓明陪着妈妈回了宜兰，发现老家一片狼藉，都是打包行李，家里两张男人遗像，还有林晨曦的杂志采访照。

29. 皓明回台北路上，闪回与林晨曦的交往前史，大学同学，那时候林晨曦是“父母双亡所以同时打三四份工”的美强惨。皓明暗恋。

30. 真正相识是毕业后，林晨曦已经当猎头了，猎到皓明，皓明才用《黎明》这本书与林晨曦主动交流，两人相识产生感情。

31. 晨曦下班，骏儒又来停车场搭讪，晨曦慌忙躲闪。骏儒大骂“贱人”。

32. 晨曦恍惚回家，看到皓明拿来自己学生时期的旧物，校服。闪回片段（脱下校服下面的内裤），晨曦质问。两人争吵分手。

33. 晨曦在沙发睡，半夜辗转，起来看到了冰箱里的蛋糕。

34. 电视上继续播报护工跳楼案，说到“性侵内幕”（第三次），晨曦关掉电视。

35. 骏儒以工作相要挟，要林晨曦半夜就去公司。老板都在。晨曦暴怒摔电话。

36. 大雨，晨曦还是来到公司。公司却空无一人。 骏儒在背后用高尔夫球杆打晕晨曦。

【浅析】

1.案件：强开场，一个老人在疗养院被杀死。 贯穿意象：鸽子。 2.人物：主人公悉数出场，女主林晨曦能力强，但是遭受了不公正的职场对待，情感关系和家庭关系也一塌糊涂，工作摇摇欲坠。 3.涉及很多女性困境：职场性骚扰，能力质疑，漂亮单身女性歧视，学校性骚扰（只暗示未展开），以及社会新闻营造的整体环境（护工因性侵跳楼/男友电话里的性骚扰案件等等，其实有点匠气，但我也没资格说人家，而且这也是事实） 4.悬念： 医院老头被谁所杀？ 林晨曦为何与高中同学避而不见？ 圣华学姐为何道歉？为何自残？为何怕骏儒？ 林晨曦为何谎称父母双亡，与家人断绝来往？

“老师不怪你。”

谢老师，你凭什么怪人？你把自己利用教职之便性侵女学生的事情，倒打一耙说成是女学生勾引自己婚内出轨，性暴力的受害者瞬间被身份置换成了破坏他人家庭的狐狸精。

不管在表世界，还是在里世界，谢志忠对于林晨曦、颜圣华发起的性暴力都避无可避的发生了。

“你会相信我吗？”

谁会在乎一个十几岁女孩说的话？

所有的性暴力受害者对于揭发性犯罪，第一个也是最大的阻碍就是来自社会根深蒂固的不信任——不相信，性暴力受害者说的犯罪事实；不相信，有社会地位的人会做出有违道德、法律的行为。

可怕的是，受害者拼尽全力发出的求救，却被人歪曲事实成是在说谎。

社会地位可以是靶子，同时也可以是挡箭牌，这要看你站在什么位置。人微言轻，反之亦然。

“我不知道林晨曦，是用什么心情靠近我丈夫的。”

有的人明知有人在犯罪，出于利益关系选择沉默，更甚主动帮忙掩盖罪行。

谢老师的妻子许慧珍并不是不知真相的人，她外出回家后撞见丈夫谢志忠性侵林晨曦，她选择的是打开收音机播放音乐《Where have all the flowers gone》。

一个正直的人面对暴力现场，可以选择挺身而出、见义勇为，也可以选择立即报警。但是许慧珍面对丈夫谢志忠的罪行、背叛，选择打开音乐提醒丈夫自己回来了，并且帮忙掩盖犯罪现场传出的声音。

较之未成年的林晨曦被性侵，许慧珍更关心丈夫是否会背上罪责，自己家庭是否会因此变得支离破碎；较之林晨曦受到的种种伤害，许慧珍更多烦恼的是自己作为妻子是否不合格，以致埋下了丈夫性犯罪的导火索。谢老师烂，只是因为他是烂人，这跟他人对他做了什么，没做什么，一点儿关系没有。

有需要时，世界可以牺牲一个女孩。牺牲一个女孩，性侵犯的性冲动得以被满足；牺牲一个女孩，性侵犯的婚姻生活得以被维持；牺牲一个女孩，性侵犯所在的学校的颜面得以被保存；牺牲一个女孩，相干的、不相干的人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天下太平。

“我女儿以后要怎么做人？”

为什么是被害者要考虑从今往后如何做人，应该犯罪分子操心自己今后如何做人才对。来自受害者周遭的负面说法，对于受害者来说是二次伤害。受害者没有错，受害者有罪论将理应由犯罪分子承担的罪名反向扣在了受害者的身上。

无论何时“没有反抗”都不能成为合理化性暴力的借口。沉默不等于是默许，没同意就是不同意。一个人未经授权拿另一个人的包，是偷是抢，不容置疑。一个人通过暴力与另一个发生性关系，怎么到了性暴力就有待商榷上了。

性暴力伤害的不只是一个人，还伤害了受害者身边的众人。如果林晨曦没有被性侵，林晨曦的双胞胎弟弟林震烨就不会为了给姐姐寻求正义死去。

“长大了就好了。”

长大了也不会好。

男性对女性工作能力持两头堵的敌视态度，即刻板印象女性的工作能力比男性差，又不允许女性的工作表现高过于男性。

林晨曦所在的公司因为她的性别，不愿意给她匹配的晋升机会；

想挖林晨曦的公司因为她的性别，要求她以已婚人士身份入职。

林晨曦要谈的男性客户因为她的性别拒绝与她交谈。什么能力不能力的，男性把针对性别展开的资源垄断说成是性别能力差异，是最常见的利用性别歧视合理化性别剥削的一种手段；

林晨曦的男同事杜骏儒因为不能忍受女性比自己更优秀，多次在公司背着众同事性骚扰林，并在林明确反抗后当场大吵反咬一口是林在性骚扰自己。杜骏儒的自信、存在感、成就感、满足感，需要通过打压、践踏职场女精英才能被满足。为此，杜骏儒不惜使用暴力袭击并意图在公司强奸林。

每个人都不是孤立的，我们即可能是暴力事件的当事人、关系人，换个时间、场合也可能是暴力事件的旁观者。所以，我们面对暴力事件究竟应该给予怎样的态度与反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是对于需要帮助的人及时施予援手？

性暴力不只会发生在女性的身上，它也会无差别发生在男性的身上；性暴力不只会发生在市民阶级女性的身上，它也会伺机地发生在权贵阶级女性的身上。

在林晨曦解离后的里世界里，陈智苓的男同事柯迪洋会被女领导方秘吃豆腐，会被部门以晋升相要挟被迫下班后陪客户应酬。林曾经的高中好友白富美杨佳缨工作多年，先是被保安潜入家里安了偷拍设备，后是被情人散布性爱视频到好友群，乃至网上。身败名裂，并被父母要求断绝关系。

现实里，颜圣华面对丈夫杜骏儒对林晨曦的性暴力，选择不做师母一样包庇自己丈夫罪行的人，收集丈夫的犯罪视频交给林以做提案证据。

我们自助，也需要助人，这样世界才有变好的可能。

林晨曦、颜圣华、杨佳缨，被夺去的不是贞洁，“贞洁”是父权社会发明出来囚禁女性的道德工具。她们被夺去的是自由、是安全感，是对人对世界的信任与期望。

有的暴力伤在皮肉，有的暴力毁灭人心。面对性暴力，忍耐一下，失去人权；忍耐二下，骨肉分离；忍耐三下，严重解离；忍耐四下，没了未来。

你，还要忍耐吗？

你，还叫人忍耐吗？

林晨曦第九集、第十集的两段对白，极好的写出了因性侵而患上解离症女孩的心声，摘抄如下：

很多伤心难过，虽然重复说了很多次，但我还是想写下来。

2006年10月23日

今天去上课的路上我又解离了。本来好好地走在骑楼，回过神来居然站在马路中央，无数次差点被车撞。有一次醒过来发现自己站在阳台，正准备往下跳。

自从高三那年被性侵以后，最痛苦的事就是解离。小时候妈妈常说我个性很犟，别的小孩跌倒了会哭，我就算流血总是说没事。我以为我可以靠自己去克服被性侵的这件事。但这么多年，我试过了很多方法想要好起来，最后还是失败了。因为无时无刻，几乎是强迫性难以控制地，我会一直不停回想那件事。我渐渐明白，我的灵魂某些碎片被留在受创现场，我一直困在那里，我的人生卡住了，哪里也去不了。

刚和江原交往的时候，我不打算说出来。因为我的爸妈没有支持我，我最好的高中同学也背叛我，我不相信，有谁能了解我的痛苦，但幸好我说出来了，江原听完跟着我一起哭，他告诉我这件事情不是我的错。他买好多书鼓励我，他不断告诉我，总有一天我可以走出来。但偶尔我还是会崩溃，我经常做噩梦，失控的时候我会跟江原哭着说：我想杀掉谢志忠。有一次江原答应我，他说要带我去复仇。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不择手段去伤害别人？而别人要带着长久的伤痛，然后这个人还可以顶着老师的头衔继续受到尊敬。渐渐地不管江原做什么，我还是被困在过去，有时候江原会很生气，他一直跟我说过去不重要。过去怎么会不重要？我的伤口从来没有真正好起来，我用意志力让自己日常回到正轨，但我的灵魂无时无刻都在分崩离析。我一直假装自己很好，连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也假装自己很好。但是江原厌倦我了，我总是说着一样的事，重复同样的情绪，江原到底在哪里？他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江原说他尽力了，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因为我一直好不起来，每天给他许多负面情绪，他觉得他快窒息了。我才明白，不管是谁，都没办法陪我接住这件事。

林晨曦，很多伤心难过，你不断重复经历，但我还是写下来。因为我希望有一天，你脆弱的时候，还是能够记得这段路你走得很勇敢。你试着努力过，过去已经无法改变，但我想告诉你，这件事真的非常困难。痛苦在你身上留下了伤痕，但这些伤痕不是为了让你拿来责备自己。我希望你能理解，宽容地继续走下去。就算不小心落在画布上的黑点添上其他色彩，也能变成瑰丽缤纷的一幅画。这世界继续运转着，请你每天也试着往前，一步两步都没关系。不要勉强自己，痛苦的时候一定要停下来求救。因为有可能这辈子卡住的感觉还是会跟着你，但请你一定要善待自己。

林晨曦，你一定要记得，你值得拥有幸福。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只要好好的就够了。让我们从黑暗的回忆走向光，让我们继续走下去吧。

By 林婉瑜

世界的孩子

秋天的第一片落叶

是怎样抛弃了自己的生命去亲吻土地

湿气里的种子

以为自己是在温暖泥土里而努力发芽

我也是被爱的

被整个世界所爱

被日光所爱

被层层袭来的海浪所爱

被柔软适合躺卧的草地所爱

被月光以白色羽绒的方式宠爱

被夏夜晚风这样吹袭

几乎要躺在风的背面一起旅行

虽然经常

孤独地哼歌给自己听

我是世界的孩子

有人喜爱的孩子

“我的灵魂某些碎片被留在受创现场，我一直困在那里，我的人生卡住了，哪里也去不了”

“我很害怕自己坏掉，还是其实我已经坏掉了，你觉得我会好吗？”

“江原听完跟着我一起哭，他告诉我这件事情不是我的错，他买好多书鼓励我，他不断告诉我，总有一天我可以走出来。但偶尔我还是会崩溃，我经常做噩梦，失控的时候，我会跟江原哭着说，我想杀掉谢志忠。有一次江原答应我，他说要带我去复仇”

“为什么一个人可以不择手段去伤害别人，而别人要带着长久的伤痛，然后这个人还可以顶着老师的头衔继续受到尊敬？”

“渐渐地，不管江原做什么，我还是被困在过去，有时候江原会很生气，他一直跟我说过去不重要。过去怎么会不重要？我的伤口从来没有真正好起来，我用意志力让自己日常回到正轨，但我的灵魂无时无刻都在分崩离析，我一直假装自己很好，连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也假装自己很好。但是江原厌倦我了，我总是说着一样的事，重复同样的情绪”

“江原说他尽力了，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因为我一直好不起来，每天给他许多负面情绪，他觉得他快窒息了”

“我才明白，不管是谁，都没有办法陪我接住这件事”